↑医疗团队救治患者罗飞宇(化名)。
31岁的罗飞宇(化名)终于能够自主呼吸,医院恢复训练了。严重呼吸衰竭带来的那种痛苦和濒死感,他足足感受了一个多月。因为长期服用免疫抑制药物,他的免疫力本就低下,而身体机能丧失保护屏障后,一些正常人能够打败的病原体如真菌、巨细胞病*却令他无法抵抗,开始呼吸衰竭。
紧急接手的暨大附一院重症医学科西区的尹海燕教授、张民杰教授医疗团队,想方设法帮他改善呼吸。针对重症肺炎、重度急性呼吸窘迫综合征(ARDS)及重度免疫抑制的所有治疗方案,逐一给他用上了,可是均没有快速、有效地纠正氧合问题。最终,经过与家属商议,团队祭出了最后的法宝——体外人工膜肺(ECMO)。现代医学用ECMO来给病变肺彻底“放一次假”,用机器替代肺来呼吸、氧合,将不可或缺的氧供给全身。
挺过了近个小时的煎熬,罗飞宇的肺才开始缓慢复苏并成功撤机。
转运救护车送来濒死患者时间回到8月25日16点,一台风驰电掣、警笛嘶鸣的救护车径直开下了华南快速路暨南大学出口,一头就扎进了路边的暨大附一院急诊科。救护车是医院派出的,车上运载的正是呼吸严重衰竭,濒临死亡的罗飞宇。
罗飞宇原本未患肺部疾病,他得了肾病综合征,长期服用免疫抑制剂来遏制过度亢奋的免疫系统对肾脏的攻击。肾脏细胞因为药物的作用,不再被自身萎靡的免疫系统攻击,但过度的免疫抑制也让人体丧失了对病原体的抵抗能力。
“事后的病原体查找工作中,我们从他的肺泡灌洗液通过基因测序找到了肺孢子菌,同时分离出了巨细胞病*,都是条件致病病原体。”刚刚荣获“抗击新冠疫情全国三八红旗手”的尹海燕告诉南都记者,所谓“条件致病”,是指患者极低的免疫抵抗力,使得这些原本不会也不应该发病、致病的细菌病*,有了恣意生长的空间。它们最终在患者肺脏里任意破坏正常的肺部细胞,结果就是患者的呼吸功能衰竭,迅速进入到致命的急性呼吸窘迫综合征(ARDS)状态。
医院,正是因为已无力纠正这种状况,才想到把病人转送到二三十公里外的广医一院寻求帮助。可车还没有开到一半,罗飞宇就挺不住了。医院给予抢救支持的话,年轻人极可能在转运救护车上死亡。
尹海燕说,正常人的血氧饱和度应该至少在90%以上才能维持基本氧供,可他刚被送来时不到70%,这样危重的病情可谓已开始在死亡线上徘徊,而且死亡概率极大。
暨大附一院的急诊科医生们进行了一番紧急的处置,并迅速将其转入重症医学科西区,经鼻气管插管的呼吸机参数已经调到极高状态,可患者的血氧还是没有显著提升,然后马上进行俯卧位通气,让患者呈趴在床边的姿势机械通气。
这一方案能够让患者的肺部因重力改变而使更多的肺泡尽可能张开、氧合,改善血氧饱和度指标。在今年抗击新冠肺炎疫情中的重型、危重型患者救治中被广泛应用,也取得了不错的效果。可罗宇飞的问题未能解决,其血氧饱和度依然极低。
病*和细菌侵袭了肺脏“我们通过胸片等影像检查发现,他的双肺实质上已经处于非常可怕的大白肺状态。”尹海燕告诉南都记者,而双肺变白,说明严重的感染导致肺渗出增加,使肺泡失去了原有的扩张充气能力,这非常致命,通俗说就是吐纳气体的肺部被浸泡在了水里,无法进行气体交换。无论是哪种情况,都意味着病情凶险异常。
如果是在以往,抢救进行到呼吸机支持或者气管切开后的呼吸机支持后,患者能否救下来就多少有点听天由命的感觉了。“患者很快就进入到了典型的ARDS状态。感染导致肺渗出,让双肺已经全然浸泡在渗出液里。肺泡不能正常舒缩,不能氧合,不能提供生命维持所必需的氧气。年轻人的结局必然是死亡。”
之所以说听天由命,是因为继续使用呼吸机、对症处理感染的效果往往有限。大家只能等待他那可怕的大白肺能够尽快恢复正常。一旦过不来,患者会死于极度痛苦的窒息。
“他太年轻了,还只有31岁,新婚不到1年。”尹海燕团队决定和家属沟通,看家属是否支持使用体外人工膜肺ECMO来进行维持治疗。用这个运转起来昂贵却有效的设备,来替代年轻人的肺脏工作,血液通过机器体外氧合再回到血液里,进而提供全身组织脏器所需要的氧气。这是一个在心脏手术领域被应用最多的设备,监护护理工作繁复,机器运转的费用也较高昂,每天的费用都以万元来计算。但近年来ECMO在人群中的认知程度不断提高。
罗飞宇妻子没有太多犹豫,回答“全力抢救”。医院心外科张晓慎教授、麻醉科王昊教授等组成的专家团队火速调来了一台ECMO,并且迅速完成了人工膜肺接驳工作。
“为让患者的肺部得到极大的休息,我们采取的是静脉-静脉的运行模式,这也是在抗击新冠肺炎疫情期间应用最广的一个模式,它能最大限度地解放心肺压力。”尹海燕本人曾率领被授予“时代楷模”英雄称号的援鄂医疗队前往武汉一线支援,已经深谙类似重症肺炎患者的救治流程。“我们在发现患者致病微生物是肺孢子菌和巨细胞病*之前,已经根据以往经验开始了针对性的抗感染和抗病*治疗。临床药学的薛莲芳药师给予了非常大的帮助。而ECMO的应用,则为我们的治疗赢得了宝贵时间。”
ECMO其实也是一把双刃剑不管是在运用哪种理论来救治患者,ECMO介入的确给患者双肺“放长假了”,有了宝贵的时间缓冲。
但ECMO确实也是一把双刃剑。ECMO实际上是将患者的血液在体外进行循环,而血液一旦离开人体容易凝固,这就需要使用抗凝药物。使用了抗凝药物,患者自身的凝血系统被人为破坏后,出血风险极大提高,甚至会发生组织器官内出血或血流不止的情况。抗凝治疗犹如在凝血、抗凝血这两个鸡蛋上跳舞,踩破了哪一个,患者的结局都是悲剧性的。
解决方案不是没有,那就是加强对患者相关凝血指标的监测,适时调整机器的相关参数。这依靠医生的经验和反复、频繁的机械性观察。西区护士长吕伟涛安排了经验丰富的护理团队、患者的主管医生郑兴龙以及ICU西区的同事们一起日夜坚守。
可即便如此,其间还是出现了两次险情。一次是在纤支镜吸痰时,发现了较多的血性分泌物,患者疑似出现了肺出血;一次是患者鼻黏膜损伤后血流不止,人体自身丧失了凝血机制后,一个简单的流鼻血会将大出血的风险放大到致命程度。
好在及时调整了治疗方案和止血举措,年轻人最后挺过了这艰难的两关。
另一大治疗策略就是严格控制罗飞宇的液体摄入,大白肺是感染后的肺渗出引发的,过多的水摄入会让他的双肺渗出恢复缓慢;但如果液体输入不足,ECMO的运转会因为容量不足而出现相应的医疗问题,结局同样悲剧。于是,ICU团队每天都在毫厘间算计着最为恰当的补液量。
再就是针对患者免疫力低下的问题,救治团队使用了胸腺肽、丙种球蛋白等免疫增强剂,调动患者自身的免疫力量去对抗病原体。
每一天焦急忙碌着,第六天病情仍然极其危重,治疗救治过程有条不紊;十天之后的医学观察,已经是在煎熬着每一位医生、护士了。
转机来自于罗飞宇接通ECMO后的第十三天。影像检查提示肺部渗出开始减少,ECMO参数可以逐渐下调,大家都非常欣喜。之后经过几天的治疗方案调整以及精准的评估,ECMO运转了16天后,在呼吸机支持下成功撤离ECMO。
断开机器和静脉之间的连接那一刻,整个ICU屏气凝神;而成功撤机后监测设备依然显示正常生命参数时,大家终于放松下来。“太不容易了,16天了,年轻人活下来了……”
经过暨大附一院ICU团队和心外、急诊等诸多科室的通力协作,年轻人的状况一天天向好。撤下ECMO后4天,罗飞宇成功脱离了有创呼吸机支持;改为无创呼吸机辅助通气2天后,顺利过渡到经鼻导管吸氧。
在评估安全后,罗飞宇转到外院普通病房接受后续的治疗和康复性训练。小伙子在ICU里一共待了28天,所产生的医疗费用达数十万元。
尹海燕表示:“医保报销了一部分,患者自付了一部分,但这不是重要的,重要的是生命抢救成功了。人活着,才有希望。抗疫救治期间,我们都是在不计成本地救治生命,用了那么多台次、长周期的ECMO,而且费用全部由国家承担下来。现在回想起来,作为重症医学医生,由衷为强大、尊重生命的祖国感到骄傲自豪。”
来源:医院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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