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生啊,是这样不可预测,没有永恒的痛苦,也没有永恒的幸福,
生活像流水一般,有时是那么平展,有时又是那么曲折。
------路遥《平凡的世界》
从年7月开始,厄运仿佛黏住了湖南邵东县农村的一户人家。
这户人家的男主人叫赵田芳,妻子叫潘高秀。
家在邵东县大龙村。
他们的4个子女,在年-年这九年间,相继离世,
去世时间都是在早上。都是突然停止了呼吸。
儿子去世的时候,年方23岁。
最后一个去世的是长女,当时34岁。
这到底是怎么回事?
当最后一个孩子也毫无征兆地离世后,潘高秀夫妇要求法医对尸体进行解剖,以便找出原因。
而结果出来后,她和老伴简直崩溃了。
大龙村的赵田芳娶了潘高秀后,两人一共养育了4个子女:
接连生了三个女儿后,迎来了一个儿子。
虽然家境贫穷,但一家人和睦相处。
随着3个女儿相继出嫁,赵田芳和老伴的压力减轻不少。夫妻两人露出了欣慰的笑容。
但好景不长。年7月的一天,异常炎热,知了在树上没完没了地叫着,让人听了心烦。潘高秀家里的电话突然响了。
潘高秀接起电话,是三女婿低沉的声音。他说妻子赵国林(潘高秀的三女儿)去世了。潘高秀听了,如雷轰顶,她无法相信眼前的事实:
“她才20多岁啊,她为什么突然死了?”
三女婿说妻子是在睡梦中去世的,睡觉前还好好的:
“头天晚上,她吃过晚饭,看了一会儿电视,和我闲聊了几句,然后就上床睡觉了。
第二天早上,她一直没起床,到了吃早饭的时间,我在门口喊了她好几声,她也没有回应。
我就走到床边去叫她,发现她已经没了呼吸。”
潘高秀和老伴听了,无法相信这个事实。
他们回想前段时间,三女婿和女儿经常吵架,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气,觉得此事可能没那么简单。
于是,他们报了警,希望弄清三女儿的死亡原因。
潘高秀
警方介入后,做了仔细的侦查,给出的结论是:
赵国林属于正常死亡,生前没有受到外力的伤害。
肠胃里也没发现有*物质,排除中*这一死因。
属于自然死亡。
好端端的一个人,还那么年轻,就在睡梦中自然死亡了。潘高秀和老伴无比心痛。
好在潘高秀和老伴还有两个女儿,一个儿子,随着时间的消逝,他们慢慢从丧女之痛中走了出来。
但接下来的九年时间,其余三个子女也相继离世,而且死前都毫无征兆:
二女儿去世的时候,才25岁。
儿子也是在睡梦中离世的,当时才23岁。
大女儿去世的时候,才34岁。
年春天,万物复苏,正是春耕的好时节。早上8点,潘高秀的二女儿赵蒲兰,在家中,和丈夫一前一后上楼。她在前面走,丈夫紧随其后。突然赵蒲兰的身体瘫软下来,幸好丈夫在她后面,扶住了她。
丈夫赶紧问她怎么回事,但她没有回应。丈夫还用手试了下,发现妻子的呼吸突然停止了。
赵蒲兰的丈夫慌了神,立即喊来自己的母亲,婆婆以为儿媳是低血糖晕了过去,但试了下,没有鼻息,她一下子也六神无主。丈夫和医院。
医生迅速做了检查,说道:
病人心脏早已停止跳动,请节哀。
赵蒲兰的丈夫也懵了,此前没发现妻子身体有什么大毛病啊?
出事这天,她本来计划要到地里去干活的。当二女儿离世的消息,传到赵田芳夫妇的耳朵时,他们简直不敢相信。
听闻噩耗后,他们立马赶医院。在医院里,他们见到了刚刚离世的二女儿:
她面部神情很安详,就像睡着了一般。
身上没有任何伤痕。
唯一与常人不同的是,脸色发青。
这次,他们没有报警。因为,二女儿和二女婿的感情很好,几乎没有吵过架。二女儿回到娘家时,也说婆家对自己很好。
赵家两个女儿在20多岁就离奇去世,村子的人,以及附近的村民,都议论纷纷:
肯定是他家风水不好!
当初他家建房子的时候,就有人说这块宅基地风水不好,如今应验了。
还有人说:他家房子的朝向犯冲了。
不到2年的时间,失去了两个女儿,赵田芳和老伴心里非常悲痛。村民们的闲言碎语,也传进了他们的耳朵。还有热心的村民建议他们要请道士到家里帮助辟邪。
当时,赵田芳的儿子才17岁,农村讲究靠儿子传宗接代。
接连两个女儿在花季年龄离奇去世,赵田芳心里不知不觉对村民说的话,半信半疑。
为了保险起见,赵田芳决定带着儿子离开老宅,到长沙生活。
到了长沙后,赵田芳对儿子照顾得无微不至。儿子出门了,他叮嘱儿子要早点回家,不要在外面逗留太久。
开火做饭这些,赵田芳从不让儿子动手,电器安全,赵田芳也尤其注意。儿子稍微有点不舒服,赵田芳就很紧张,生怕有什么闪失。
不过儿子身体也一直不错,很少生病。
儿子后来还考上了大学,大学毕业后到医院工作。
儿子工作后不久,医院薪资太低,他打算辞职,与几个大学同学一起去东南亚做服装生意,还办好了出国手续。
赵田芳医院稳定的工作怪可惜的,还有就是担心跑那么远的地方,不放心。
夫妻俩好说歹说,轮番上阵,苦口婆心,才让儿子打消了出国的念头。
儿子当时23岁了,家里房子也准备好了,老两口就希望儿子工作稳定后,找个媳妇结婚。
一切看起来都很顺利,但天有不测风云。
年10月26日早上,潘高秀外出买菜,还给儿子带了早点。放下早点后,她来到儿子房门前,喊儿子起来趁热吃。
起初她喊了几声,儿子没回应,她又拍打房门,依然没回应。于是,潘高秀找来儿子房间的钥匙,打开房门,查看儿子到底怎么回事情。
打开房门后,她看见儿子向往常一样躺在床上,盖着被子。
她又喊了几声,儿子依然没有任何动静。
她走近一看,儿子眼睛紧闭,听不到任何呼吸声。她摸了摸儿子的手,感觉早已冰凉。
她慌了神,大脑一片空白。她大呼老伴的名字。老伴闻声赶来,确认儿子赵应瑞已经停止了呼吸。
“医院,说不定只是呼吸暂停,还有救!”
他们打了,医院抢救。
但医生检查后,很肯定的说:
“病人已经死亡了,没有抢救的必要了。”
潘高秀听到医生的话后,瘫软在地。
她不明白,老天爷为何要带走自己的儿子:
儿子一直身体没啥毛病,而且大学学医,毕业后当了一名医生。
如果身体有什么不舒服的,他也应该会察觉到啊。
赵应端的朋友听闻他突然去世,都不敢相信:
“头天晚上,他还和我们一起吃烧烤呢,当时还说说笑笑的。
怎么可能说没就没了呢?”
儿子去世后,潘高秀就像丢了*似的,整日陷入悲伤的泥潭中,无法自拔。想当初,前三胎生的都是女儿,她一度压力很大,好在第四胎终于是个儿子。
那个年代,农村没有儿子,在村里会被人瞧不起。
儿子出生时,她和丈夫别提多高兴了。
有细心的同学发现,赵应端在去世前一天,将自己的网名改成:
“再见,时光”。
这是不是意味着他当时知道自己不久将要离开人世?
赵应瑞的同学,将这个小小的细节告诉了他的父母,一度引起了潘高秀的怀疑。
她心里猜测,儿子会不会是自杀?
但医生诊断:赵应瑞不是自杀,是自然死亡。
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楚,这已经是第三次品尝了。
无比的苦楚,痛到骨髓里。
赵田芳夫妇,仿佛一夜间老了10岁,白发也增添了不少。
两人都无比憔悴。
夜里,她常常以泪洗面,心里千百遍问自己:
“是老天爷在惩罚我吗?
我到底做错了什么?”
白天,潘高秀也不和邻居往来,一个人看着儿子的遗像发呆。潘高秀甚至有几次拿着刀想自杀,幸好及时被老伴发现。
老伴将家里的剪刀、刀,绳子都藏了起来。
大女儿此时也来安慰父母:
“人死不能复生,你们还有我,我会照顾你们二老的。”
三个子女去世的情形几乎一样,而且都是在早上离世。
赵田芳此时开始担心大女儿是否有潜藏的问题。他配合医院,做了检查。但检查显示,她各项指标正常,没有很严重的疾病。
赵田芳和妻子悬着的一颗心,这才放了下来:
好歹大女儿身体正常。
日子一天天流逝,一晃小儿子已经去世了10个月。
内心的伤痛还没有抚平,又传来噩耗:
年8月20日早上,大女儿赵蒲林起床后,在门口坐在小凳上准备洗漱,
突然她就噗通一声,然后倒地不起。
丈夫听到后,赶紧出来,看到眼前的一切,他立即医院。
医院后,医生很冷静地说:已经死亡了。
此时,赵蒲林34岁。
在4个子女中,她算是活得最长的。
其他几个弟弟妹妹,都是在20多岁就离开人世。这4个孩子,去世的情形有着惊人的相似:
去世时间都是在早上,
去世前,身体都没什么任何征兆。
去世的头天晚上,都没有表现出任何不同之处。
当初二女儿在睡梦中去世后,潘高秀心里就感到疑惑,如今,四个子女接二连三,在9年的时间里,相继死亡。她再也无法淡定了,她做出一个决定:
即使倾家荡产,也要弄明白4个子女为何会年纪轻轻就突然离世。
医院,医学水平有限,建议他们将赵蒲林的遗体送医院去检验。
医院对赵蒲林的遗体解剖后,最终结果显示:
各项器官良好,未见身体处有明显外伤,排除生前受到外力的伤害;
没有发现任何典型的中*迹象。
死亡原因难以明确,不排除有基因缺陷、遗传免疫等导致的心源性猝死的可能。
这个结果,依然没能打消潘高秀的疑惑,她对医生说:
“我和丈夫的父母那辈,都比较长寿,两家也没有遗传病。
我和丈夫身体也不错,为何会出现这种问题?”
医生回答:
“有些病,发病原因是很复杂的。
比如有一种病,叫睡眠综合症,这类人就容易在睡眠时突然失去呼吸。
你家孩子,是不是这种情况,还无法确定。”
潘高秀又对医生说:
“我其实还有一个小女儿,当年因为家里穷,将她送给我姐姐抚养。
是不是查查她,就可以知道原因?
“另外,我去世的三个女儿,都生了孩子,不知道这些外孙将来会不会有同样的问题?”
医生建议潘高秀带着小女儿和孙辈,去做个基因检测。
潘高秀的小女儿小杨,刚出生不久,就被送给了大姨(母亲的亲姐姐)。
她从小不知道自己的身世,一直喊大姨为“妈妈”。
潘高秀的4个子女接二连三去世后,她和老伴无依无靠,满心悲伤的她,想要回这个女儿。
潘高秀的姐姐显得很为难:
“如果告诉她亲姐姐、哥哥都是年纪轻轻就死了,
她可能心里有负担。
而且她一直将我当做她的亲妈,现在相认,可能她一下子难以接受。”
潘高秀泪流满面:
“如今我过得这么悲惨,你可怜可怜我吧。”
无奈之下,她的姐姐决定让小杨和潘高秀相认。
自从小杨知道了自己的身世,她也开始担心自己:会不会有一天早上再也醒不过来。每天睡觉前,她内心都隐隐有些担心。
小杨的丈夫也很担心妻子有一天突然会步哥哥姐姐的后尘。
在这种情况下,潘高秀觉得花再多的钱,也要弄清楚4个子女到底是什么原因去世的。
潘高秀一家人费尽周折,预约上了国内基因研究的权威专家。
面对记者的镜头,潘高秀满含泪水地说:
“只要能查出病因,花再多的钱,我们也愿意。”
他们将自己家里的事情和盘托出。
孙女
基因检测专家对潘高秀夫妇,小女儿、几个外孙的基因样本,做了仔细的对比。
基因检测结果显示:
潘高秀和赵田芳两人的基因不合,
这是不是四个子女无征兆死亡的直接原因,暂时不得而知。
原来是潘高秀和丈夫的基因不合!
基因检测无法确定,四个子女是否因为这个原因,年纪轻轻就毫无征兆的死亡。但至少是有一定关联的。
导演谢晋他和妻子都很健康,一共生了4个子女:
三个儿子中,有2个儿子是智障,只有大儿子是正常的。
女儿也有轻微的智障,生活尚且能自理。
谢晋的大儿子担心自己会遗传给后代,没有要孩子。
谢晋那个年代,基因检测还没有出来。
当时有很多人说:估计是夫妻俩人的基因不合。
潘高秀夫妇还是坚强的,4个子女相继离去。他们没有被击垮,而是积极寻找子女突然离世的原因,
他们费尽周折,带后代们去做基因检测,是希望小女儿与外孙们不要再出现同样的悲剧。
但愿,潘高秀的小女儿身上能出现奇迹,能照亮父母的晚年。
尽管如今医学已经取得了很大的进步,有了各种先进的检测设备,但人体是相当复杂的,有些疾病和死亡的原因,医学也没有明确的答案。
命运无常,生命有时非常脆弱。
米兰·昆德拉在《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》中写道:
生命轻如鸿毛,随风而逝。
人生可以被外力毫无原因的处置和安排,无法决定自己的出生和命运的归属。
这种无法改变命中注定让生者有一种无可奈何的凄凉和困顿。
面对无常的命运,我们唯一能做的是:
好好珍惜活着的每一天,珍视有亲人相伴的时光。让人生变得充实而无憾。